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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招[鰩]作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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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雙面人   

 

  沙田醫院某一病房內,一位八十多歲,面貌慈祥的婆婆躺在病床上。她戴著氧氣罩,發出難以察覺的微弱氣息,一動也不動。婆婆的身體被床邊有一座不知名附著顯示屏的儀器,伸出多條八爪魚似的電線黏著。令人不愉快的「嘟嘟」聲無間斷的從儀器發出,顯示屏的綠色光點有規律的跳動著,這似乎已是這房裡唯一活動的東西。   

  門鎖忽然轉動,一個年約二十歲、膚色黝黑的青年走進房內。他關上門,拉出椅子,把背囊放在地上,然後坐在病床旁邊,動作熟練,似乎是這病房的常客。   

  他進來不多久便開始對著婆婆說話,當然,他知道婆婆是沒法給他任何回應的。他面上大部分時間都帶著愁容,偶爾會露出幾下苦笑。他時說時停,有時候停頓得相當久,有時候又說上相當久,間中又只說一兩句便停下來,沒有護士或其他工作人員進來打擾他,看來都已習慣了他的來訪。他一直逗留了差不多兩小時,期間喝了五次水,兩次站起來伸展手腳,最後呼出一大口氣,然後便站起來抓回背囊走出病房。

 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

  「哈哈哈哈!你說對了,我的外號就是無敵食物焚化爐,剩下的二十多隻雞翼,你們儘管燒吧!我頂!」地盤仔帶爽朗的語氣笑說著。   圍坐在燒烤爐周邊的十多人都被他帶點誇張的演繹感染,各人都面帶笑容。   

   「呵!保險佬,你看,地盤仔每次都能把氣氛搞得這麼好,上次大食會他缺席,我們都變得好像坐在圖書館各自偷吃東西似的,多悶人呀。」站在離燒烤爐較遠的兩個男生其中一個說道。   

   「是啊!他就是很夠個人魅力。」保險佬帶點心不在焉的說道。  

  「怎麼了?你好像有點不妥,有什麼事嗎?」  

  「沒...唉...皇帝,其實是最近工作與感情上都遇上了問題...」   

  「同時發生問題?這似乎真的要好好傾談一下。」皇帝說道。「這樣吧,叫地盤仔過來一起談吧,你知道啦,他最會給意見和幫助解決問題。」   

  「嗯,好吧。」保險佬點了一下頭說道。跟著皇帝便大聲召喚著正被兩名少女纏著要他說笑話的地盤仔過來。   

  「知道了,皇帝!待微臣穿回鞋子便快馬過來。」地盤仔在兩個吱吱咯咯笑成一團的少女中間,邊咬著雞翼邊回應道。

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

  「婆婆,我今晚來遲了,是因為我剛才約了保險佬的女朋友喝東西,我把他們間的誤會分析解說了,令他們又和好如初了。」   

  「唉,婆婆,保險佬的公司說他今個月的單據出現問題,要先調查清楚才會發薪,今午我過戶了三千元給他周轉呢...」   

   「媽的病又嚴重了,妹妹又嚷著要趁暑假學日語...」   

   「婆婆,你知道嘛,我如今已欠銀行五萬多元了,真的能還得完嗎?嗯...應該是可以的,是不是?我還年輕嘛...」   

   「我的腳痛又發作了,今次痛得利害多了,幸好媽沒有發現...」   

   「上星期燒烤有一個女生很不錯的,我告訴過你嘛。她今天致電給我,想約我吃晚飯...我...我拒絕她了。我身邊有朋友的家人的自己的一大堆事情等著我解決,我的心騰不出空間呀!而且我也沒多餘的錢...婆婆,我實在好累了,我開始厭倦我自己的這個角色了...」

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

   「媽,我回來了,你看我買了什麼給你?」地盤仔舉起手中的膠袋說道。   

  「是什麼啦?鬼鬼馬馬的。”地盤仔的媽媽一邊問著一邊拿出膠袋內的東西來看。“呵,是任劍輝的影碟啊!還這麼多呢,你在哪裡找到的?」   

  「哈!我就是有我的辦法,你不用管,嘻。」   

  「都叫你不用常買東西給我嘛,家中你要用的錢還少嗎?你兄兼父職,妹妹也經常嚷著你要錢不是嗎?」媽媽忽然收起笑容,一臉認真的說道。「你真的有足夠的錢用嗎?要是負擔不來,媽可以再出來找工作...」   

  「哈,老媽子,不用擔心呢,都說錢是我的強項嘛。你身體不好,找什麼工作呢?你兒子又聰明又有辦法,財源滾滾來啦!話說回來,反而是你夠不夠錢用?不夠的話對我說,你兒子我再去提三、五、七萬給你暖暖身。」地盤仔笑嘻嘻的說道。   

   「每次和你說認真的都是這樣,拿你沒辦法啊!廚房有湯,拿來喝吧。」   

   「知道了,媽煲的湯是最好喝的,我今晚要喝五碗!」   

   「傻,那來這麼多...」

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    *   

   「姑娘,房中的病人哪裡去了?」   

   「你說譚婆婆?她今早過世了...咦?你不就是每晚都來探望她的嗎?她的家人沒告訴你嗎?」   

   「沒有呀,我不認識她的家人。」   

   「原來如此。怎樣也好,你也不用太傷心的,婆婆走得很安詳呢。」   

   「嗯,知道了。謝謝!」   

   「不用客氣。」   

   「啊!姑娘,你剛才說婆婆...姓譚,是嗎?」   

   「是呀。怎麼,你不知道的嗎?」   

   「嗯,我也不認識她,我只是...想找個人聽我說說話罷了...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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